由桃園市空服員職業工會長榮分會發起的長榮空服員罷工行動,至今來到第12天,與先前的華航空服及機師罷工不同,這次的罷工,社會上獲得聲援的音量小、反對的聲音大,到底這次罷工,出了什麼問題?
眾所週知,國民政府當年會從南京敗退至台北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自於共產黨控制了工會,挑起民怨,才使得共軍主力勢如破竹。因此,在解嚴以前,工運往往被視為洪水猛獸,避之唯恐不及。直到解嚴後,台灣的勞工運動才逐漸升溫,初期的工運又不脫左派爭、吵、鬧的風格。這也讓許多年長的、保守派的人士,對於工運抱持極度負面的心態。
平心而論,從近10年行政院主計處公布的統計數據來看,勞工的薪資動輒倒退15、16年,便可以發現,台灣的勞權本來就長期處於很低的水準。照理來說,工會團結勞工維權,應該會獲得更多人支持才對,但為什麼這次會被罵得這麼慘?
桃空職工做錯了三件事情,第一,訴求失焦,第二,姿態太高;第三,讓政治力介入。
對大多數工會成員來說,參加工會的最大利基點,是藉由團體協商、團體行動,可以獲得比較好的待遇與福利。但桃空職工先前與長榮進行勞資協商時,八訴求中的「禁搭便車」與「勞工董事」,卻在多數社會大眾都搞不清楚是什麼玩意兒的情況下,被推上了枱面,模糊了空服員希望提升待遇及福利的焦點。
其次是,桃空職工一直用強勢與資方對抗的模式出現,對社會大眾來說,看不到「最美的罷工」就算了,連空服員們的「弱勢」、「被壓迫」的樣子都看不到,更有甚者,也沒有提供系列的「懶人包」、「一分鐘看懂罷工」之類的論述。結果,當資方拋出各種議題時,桃空職工又未能及時「站在弱者的角色」回應。結果就失去了社會大眾的「同情心」。
或許有人會說,這是性別歧視、這是物化女性。但,明擺著有益於爭取社會認同的手段,又為什麼要放棄?
再來就是讓政治力介入,在這次罷工期間,時代力量多位立委、縣市議員前往慰問,原本大家以為是政治人物的關心,但事實上,從6月初時代力量提名曾任職桃空職工祕書長、桃園市產業總工會顧問林佳瑋參選立委來看,這次的罷工背景就讓人有很多想像空間了。
為什麼社會大眾會反對長榮空服罷工?最重要的關鍵是:與我何關?
先前華航機師罷工時,主要訴求是過勞與飛安,對消費大眾來說,這叫做「師出有名」。而華航空服員罷工時,則是凸顯空服員的過勞,讓自己站在「弱勢」的一方,於是都獲得了社會大眾的同情與聲援。但這次長榮空服的罷工,主要的訴求都在於「我要什麼」、「工會要什麼」,再加上因為罷工導致的不便,才會點燃消費大眾的怒火。
另一方面,華航與長榮的股東結構的截然不同,也是非常重要的關鍵,華航的大股東是交通部,因此罷工導致的壓力其實全在交通部身上,在政治壓力下,華航自然容易低頭,而且罷一次工,就換一個總經理。但長榮是私人公司,對股東來說,恨不得長榮硬起來,因為長榮一旦讓步,股東的股利就會隨之縮減,長榮當然更有對員工強硬的底氣。
長榮當然不是被罷工「突襲」的對象,要不然不會早在5月8日就發出停發年終、免費機票的公告。但桃空職工也不是那麼純粹為會員著想的單位。如今可以預期這場罷工,真正的最大輸家,將是那群支持罷工的空服員,以及沒能及早更改旅程的旅客。
勞工權益有人在乎過嗎?開什麼玩笑,早就忘到腦後去了。